第四十一章 铁臂会瑜伽-《神机道士在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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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牧走近,就听这中年僧人说道:“元宗,你就是心思不定,不肯学本派绝学,才落得今日这步田地。”

    杜元宗还是沉默不语。

    中年僧人又道:“大师兄是一代宗师,你是他武学上唯一认可的入室弟子,却偏偏学那些刚猛的套路,把最根本的法门丢在一边,今日知道后悔了吧?我法相宗的‘有相瑜伽’神功是玄奘老祖从天竺千辛万苦带回来的,其他的功夫只有在这个基础上才能发挥出来,你瑜伽才练到第二层,实在是买椟还珠不知所谓!刚才那个小儿一看招式就是衡山派的,你若是瑜伽练到第四层,胸骨都能移位,就算被他突破中路也可以闪避。”

    杜元宗回过神来,抬头双掌合十说道:“师叔说的是,我会加倍苦练,等将来再去衡山讨教。”

    杜牧上前对中年僧人行礼,说道:“原来是重谦法师,怎不在安国寺,来到这里?”

    杜元宗师从知玄的大弟子释澈,释重谦是他师叔。(《资治通鉴》作僧澈、僧重谦)

    知玄本名陈眉州,跟杜牧、裴休等人交好,如今是飞龙使杨钦义的座上客。

    重谦合十行礼说道:“杜樊川来得,贫僧为何来不得?”

    杜牧道:“法师说笑了。”

    两人哈哈一笑,释重谦这才解释道:“贫僧曾从老师那里学得‘唯识论’,日日钻研,慈恩寺是唯识宗祖庭,有玄奘祖师留下的经论无数,故此经常要过来参阅。”

    杜元宗已经起身,向杜牧行礼,说:“郎君,某不敌那个少年,刚才给主家丢脸了。”

    杜牧摇头安慰道:“不妨事,你当时怕是也没用全力,他是乘你不备才得手,一时疏忽不必在意。”

    释重谦也笑道:“这小子就是太傲,如今败在比他岁数小的人手中,也算是个教训!”

    杜元宗点头受教,站到杜牧身后。

    杜牧让崔妈妈和阿窦扶着崔氏回府,又对释重谦说:“法师,你我难得一见,正要讨教一番。”

    释重谦和杜牧是棋友,不过两人都忙,很少有机会碰面。

    下棋也是古人重要的交际手段。

    释重谦却说:“不急不急,我准备会会那个少年。”

    杜元宗听了精神一振,他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觉得刚才交手自己轻敌才导致落败,师叔出手正好看看这个少年的真实本领到底如何!

    “可他们已经走了……”

    杜牧话音未落,一个小沙弥跑了过来,向释重谦一躬身,说道:“在西院塔下。”

    释重谦点头,杜牧摇头自嘲一笑,自己怎么忘了这是慈恩寺,和尚要找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于是三人同行,跟着小沙弥向大慈恩寺塔走去。

    大慈恩寺塔在慈恩寺西院,不在主殿区,后世的慈恩寺是明代围绕此塔重建的,所以格局已经发生了根本变化。

    唐代这里本是一处官员宅院,后来因仰慕玄奘主动捐赠给了寺庙,扩建成西院。

    其中几个小院落错落有致,整个格局自成体系,俨然就是一户深宅大院。

    此时另外一群人正走入西院,为首两人一个身穿紫袍,一个却是白衣。

    穿紫衣的是当朝驸马,名叫郑颢,三十六岁,他开口对白衣男子说道:“妹夫,这一科没中不要紧,令尊是中书舍人,这两年圣眷正隆,来年有可能拜相,到时候再入名场,总少不了一个进士。”

    白衣男子二十五六岁年纪,相貌也是一等一的人才,他轻摇折扇说道:“我令狐滈是什么人,靠门荫就可以入仕,但却偏要试试科举之路,到时候要做这‘曲江园中鸿都客,鹿鸣宴上左名场。’”

    名场就是科场,古代以左为尊,左名场代指状元。

    郑颢点头说道:“好个左名场,妹夫不肯靠门荫入仕,斯文雅致才高八斗,如今都说非进士不得拜相,这条路算选对了。”

    二人边走边聊,前面的人见到郑颢的紫衣纷纷让道。

    这是三品官的服饰,而且跟了一群随从,一看就是势力颇大的高官。

    “我们去雁塔看看,那里有教坊司和长安名家的社戏。”令狐滈将一朵牡丹插到鬓边,笑着对妻兄说道。

    郑颢本来就是陪妹夫散心,自然无可无不可,他知道令狐滈是想去慈恩寺塔下看题名遗迹。

    从高宗皇帝开始,中进士者就会在曲江宴后到大雁塔题名,把自己的名字、籍贯、高中第几名都写在塔外的白墙上。

    后来李德裕当了宰相,因为不是进士出身,就取消了曲江宴,又派人把雁塔外的题名都刮掉了。

    这种煞风景的事非常遭人诟病,也是后来这位老宰相不得士子人心的一个原因。

    大中皇帝继位以后,恢复了曲江宴,雁塔外墙上也有近三年新进士的名字。

    大雁塔在后世完全是一座黄塔,而唐代时外墙都被粉刷成白色,远远看去就是一座白塔,不论昼夜都非常醒目。

    两人往里面走,园子正中是一个大池塘,周围搭着四座舞台,上面正有伶人轮番上演大戏,附近坐满了看客。

    这里曾是官员的别园,隋唐长安的高官府邸中必挖池塘,到了牛僧孺之后开始用假山怪石,逐渐形成后世常见的园林风格。

    郑颢左右看了看,突然脸色一变。

    令狐滈顺着他目光看去,却见一座戏台下铺着席子,上面端坐着一群女子,周围还有不少护卫,一看就是大家族出来的,居中坐着一人,十五六岁年纪,打扮的雍容华贵,背影婀娜多姿。

    “原来是公主在此看戏,大兄一同过去?”

    郑颢摇头冷冷说道:“我就是不喜欢跟她在一起才出来散心,想不到到这里还阴魂不散。”

    令狐滈眼珠一转,说道:“要不叫个府里的仆役过去,就说二兄病了,把公主诓走?”

    郑颢点头说道:“难得休沐,实在不想见她。”

    说完他寻一个手下过来耳语了几句,然后跟令狐滈一群人躲到一旁到树林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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