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娘,您怎么了?可是伤着了哪里?”少年低声问道,那独目中盈满了关切,却是对方才之事绝口不提。 他自是看得出,母亲有很重的心事,亦知晓此时他当做的,不是追根究底,而是以“不问”为体谅。 体谅母亲的难处和苦楚,体谅她出身寒微所带来的诸多不便,这便是身为人子的他对母亲最大的孝道。 若换作从前,少年是绝不可能这样想的,反而还会觉着麻烦不已,甚至会生出设若没有这样一个伎子出身的母亲、只怕还更干净些的念头。 可今日,被那陌生男子狠狠教训了一番,倒是将少年那些混账想头皆给骂没了,心里亦是前所未地清楚明白。 生身天定、难以更改,然每个人脚下之路,却全看你如何走、怎么走、能走多远?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那也是要竭尽所能将那“人事”做“尽”、方可安于天命的。 若是连一丝努力都不肯付出,成日里怨天尤人,或只想着走捷径、耍小聪明,不仅有负亲长生养之恩,更有负你自己来这人世走一遭。 少年心里仿佛烧着一团火,脊背也挺直了好些,原本总是不肯看人的眼睛,亦端端正正望向前方,眸光颇为清亮。 细看来,这少年的样貌并不差,只可惜天生眇了一目,又总是一副畏怯的模样,看上去有些贼眉鼠目地,如今却是大为改观。 珠娘亦觉出了儿子的变化。 虽然她并不曾去看,却能觉出身侧那尚未长成的瘦弱肩膊此际似乎变得格外有力,将她扶得稳稳当当地。 她不由得百感交集,语声轻颤地道:“晋儿……真的长大了。” “娘,儿子从前做错了许多事,往后定会改的。”少年的声音很轻,但语意却极坚。 珠娘抬一双泪眼,凝目望向眼前的少年,在她花白的乱发下,是一张布满了紫黑色癜痕丑陋的脸,瞧来颇是瘆人。 若非变成这般模样,她也不能从那虎狼窝里脱身而出,只可怜她那良人福薄,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便一病去了,只留下他们母子两个相依为命。 珠娘痴痴地站着,眼神渐渐地变得空且远,好似穿透了少年稚嫩的面庞,看向了另一个人。 “许郎……许郎……”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