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您的腿是走不了?”谢缈清淡的嗓音打破他的恍惚沉。 “如何?太子殿下莫非还要发善心背我这个老头子?”裴寄清收敛情绪,笑了一声。 谢缈扯唇,“舅舅,我娘子还病,便不同您一道了。” 说罢,少便率先往前去了。 裴寄清在后头看那道紫棠『色』的身影,不由笑摇了摇头。 但他拄拐,由一名宦官扶还没走出多远,便有一行宫人抬步辇来了。 “裴太傅,请。” 一名宦官上前来恭敬地唤了声。 裴寄清不声『色』,打量那步辇上刻的四龙纹,便知是东宫来的。 他面上笑意更浓,了头,便由人扶上步辇,往皎龙门去。 裴府的马车,就停在那儿。 —— 紫垣河上总有一片忽浓忽淡的雾气弥漫,白鹤展翅掠水而过,戚寸心坐在楼上的窗畔,迎面便有微润的清风拂面。 “不是跟你说过了,病既还没好,便不必急过来。”周靖丰听见她咳嗽,便伸窗户合上。 “先生,我就是想来见见您。” 戚寸心抿了口热茶,嗓子好了些,脸『色』仍有些不好。 “贺久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能因为这世上人崇尚心『性』坚,敢为义字死志士,便去要求一个普通百姓也应如此,肯割肉喂鹰的圣人毕竟是少数,这世上大多数人并非是不良善,只是有所惧,有所难,若是太平盛世,他未必会面临此等抉择,更不会一念差杀了恩人又为此痛苦难当,难以原谅自己。” 周靖丰大抵明白戚寸心为什么想来见他,眼下她身边除了裴寄清,便只有他这么一个辈可以依靠,他也明白她不过只是一个小姑娘,却亲眼见证自己唯一的朋友成了战争与政治交织下的血淋淋的恶果。 “寸心,『逼』你卷入纷争的是南北战火不止的世道,『逼』你朋友犯错去死的,也是这世道,不是你。”周靖丰伸拍了拍她的肩,满眼慈和。 他的声音落在戚寸心耳畔,却刹那令她想起那个雨夜,小九紧紧地抓她的腕骨,她说:“我变成这,跟你没有关系,因为我是先杀了救命恩人的胆小鬼,后才是你的朋友。” 眼眶有些酸涩,戚寸心紧紧地攥茶碗,“先生,我从前一直不明白您心中明明还放不下北边的失地,方不下北边受苦的汉人百姓,却又为什么那么决地在殿上一剑断君恩,从此再不『插』南黎的事。” “现在我却好像有明白了,有的时候,武功再高也终究只能在江湖而非庙堂,绝世武功救不了一个倾颓的国家,始终掌握国家命运的,非是沙场上的军,边关的士,而是千里外,朝堂上的弄权者。” 周靖丰闻言,抬眼看她,半晌面上的神情有了几分沧桑变化,她如今已变得更通透了些,也令他颇感欣慰,“不错,我非是庙堂上可以搅弄风云人,我无论做些什么,终究不能改变朝廷里的风云变幻,但你舅舅与我所处的位置却不一,若无明君,朝堂便是一潭污泥,我不愿尘泥沾衣,自能抽身而去,但他却不行,他要在其中,不沉溺,不绝望,玩弄权术大半生,为的也不是自己。” “寸心,世人敬我,却不知我不过是匹夫勇,我能杀一个北魏皇帝,几个北魏军,却杀不死北魏蛮夷灭我汉家天下的野心,反倒是你舅舅,他半生都是泥淖里的孤军,如今失了儿子,便更是孤零零的了。” 周靖丰一时也是颇多感触。 “先生,舅舅如今也不是孤零零一个人。” 戚寸心收拾好心绪,咳嗽几声,“莲塘若总不见清澈,便不能看夏日的满塘莲花开,我和太子也在这泥淖里,我和他会一直在这里。”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