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山野间的长夜不够寂静, 充满蝉鸣与虫,还徐徐山风『乱』吹枝叶簌簌而响。 火堆已经燃尽,此间月辉之下阴影『乱』投, 守夜的侍卫在明暗交织间站得笔直。 马车内仍残留着几分隐约香味,少年从晦暗冰凉的梦中醒来, 一双眼睛定定望着车顶。 他起身拥被而坐,垂眼盯着身侧的熟睡的姑娘, 夜风吹开车帘,他身披冷淡华光。 半晌,他从自己腕骨的红绳银铃间抽出一截金丝, 随着铃铛细碎模糊的响,金丝已穿过她的银珠手串与他绑在一起。 单手开了瓶塞, 他极为耐心地将香膏涂在她与他的两只铃铛的缝隙里, 而窗外树影里羽『毛』银白的两只鸟正临月洗翅。 做完这件事,他才在她身边重新躺下来,牵着与他绑在一起的她的手, 闭起眼睛。 仿佛他只这样才能安眠。 戚寸心一夜未醒,只是在睡梦里若似无地闻到了淡淡的山茶香。 待天蒙蒙亮时, 戚寸心被马车行进的辘辘吵醒, 她睁开眼睛反应了一会儿, 坐起身却察觉手腕被牵扯了一下。 少年睁开眼睛,对上她的目光。 “谢缈。” 她抬起手,铃铛发出响,她瞪着他,“这总不能是芝麻弄的吧?” 小黑猫也许听懂自己的名字了,也不『舔』『毛』了,抬起脑袋喵喵叫。 而少年一言不发, 坐起来人还点『迷』糊,伸手给她解了束缚,才慢吞吞地应一,“嗯。” “……?”戚寸心没想到他还会顺着她的话点头应。 他忽然笑了一下,他眼睑下一片倦怠的浅青却衬得他眉眼些冷。 “殿下。” 徐允嘉的音从外头传来。 “说。” 他只简短一字。 “涤神乡的顾副乡使也带着人跟过来了。”徐允嘉骑着马,跟在马车旁禀报。 “涤神乡是没事做了?”谢缈掀开车帘,向窗外的徐允嘉,“让顾毓舒回去,他的主在月童,并不在这。” “是。”徐允嘉明显觉察出的几分绪异常,他此时也不敢多问,只能垂首应。 徐允嘉察觉到了,戚寸心自然也几分感应,她打量着他的侧脸,却只问,“缈缈,你是担心舅舅吗?” “涤神乡创立之初是为收复失地,如今倒来做起了侍卫的差事,东宫侍卫府并非无人可用,何必多添这些人?”谢缈靠在一侧,语气平淡。 戚寸心没说话,她心里却很清楚,如今裴寄清在朝中不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谢缈,就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裴寄清,涤神乡的人若总是来护卫,便难免会被朝堂上的心之人拿住话柄。 因为无论涤神乡搜罗北魏多少报,立下多少功劳,在一些人狭窄的眼界里,它就只是裴寄清握在手里与众不同的权力。 些人仰望高楼,却不思如何奋发图强继而登高远望,他们只是望着登上高楼的人,恶劣又阴损地盼望着高楼倾,江海翻,甚至不惜抱薪烧楼。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