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兄长何必为我奔忙?我这条命吊着又能吊多久?”碎玉眼也抬,兀自纸上铺陈笔墨。 “碎玉……” 青年面上添了几分愧『色』,“当初要是我早些去缇阳接你,你也至于来麟都寻我的路上落这样重的病症……” “兄长这些话做什么?” 碎玉忽而想那个漆黑的夜,路遇征兵,他身上的牌早被人偷了,证明了身份,他要命地往前跑,后头是一路提着刀追赶他和其他几人的北魏官差,他望见前方林里的燃烧的一簇亮光,便踉跄着跑上去。 对上林中那么多双眼睛,他还站原地没动,一刻被人攥住腕拽了过去,他才对上那个姑娘的一双眼睛,便见她十分迅速地扯她身上的斗篷裹了他的身上,随即又散他的发髻,往他脸上抹了尘灰。 明明那些官差提着带血的刀上来时,他明显感觉到她和他一样颤抖,但她涂过尘灰的脸看来却仍佯装镇定。 “至少我如今还活着。”他收敛心绪,专注于笔。 青年见他愿多提这些,便也了,思及今夜城外的事,便道,“我们的时间多了,好容易发现他们的踪迹,要趁谢繁青和他那个太妃戚寸心还没离京山郡境内,杀了他们。” “即便是为了裴川皓,裴育宁也敢以犯上,他是利得的,要杀太夫『妇』,只能我们自己来。” 碎玉抬眼看向青年耳侧的那道青黑印记,“兄长,这是你我最后的机会了。” 青年自然也清楚,他捏着那封信件才要出门,却忽然像是想什么似的,回过头来,“你似乎还没瞧过太夫『妇』的画像?” 碎玉已经低头,认真地去勾勒纸上的线条: “兄长会错认他们就是了,部署刺杀是你的事,我从参与。” —— 夜幕林间,燃烧的火把照得人脸颊微疼。 身着靛蓝大襟袍的京山郡太守裴育宁跪沾满血腥的草地上,未擦干血迹的剑刃已横亘他的脖颈间。 他面如死灰,几乎敢多看面前的锦衣少年,“殿,臣……知罪,是臣教无方。” “太守大人,你知如今朝中的形势?知太傅月童又过着何种如履薄冰的日?” 徐允嘉才知彩戏园背后真相,饶是他平日最为稳重冷静,此时也有些压住绪。 裴寄清当初做出让裴家二房迁离月童的决定,实则是希望裴家人卷入月童见硝烟的争斗之中。 裴育宁甚至还想得当初他才上任京山郡太守时,裴寄清地命人从月童寄来一封信,信中无位高权重之人的气势,只是一位长辈对他的和蔼告诫,言裴家虽远离月童却仍身风口浪尖,要他谨言慎行,要他谨记家风,为官清正,为心孝,为父慈和,要正己身,也要正儿女之身。 “殿……” 裴育宁双眼一热,然顾满地血腥与身后那数百官差的目光注视,俯身重重磕头,“臣愧对殿,愧对太傅!” “育宁表哥若真的知错,”谢缈冷眼瞧着他,兀自衣袖擦去脸颊的血迹,俯身时,他的嗓音很轻,却教人遍体生寒,“你现就回去,你那个好儿亲杀了。” 裴育宁身形一僵,猛地抬头对上少年那双犹如浸润过冰霜的眸,他满身冷汗,一瘫软地。 “舍得?”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