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诈降不是那么容易的-《国姓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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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这一点上,方对方一条生路也就罢了。
……
摸清楚情况后,朱树人彻底再脑中通盘运筹、同步信息,随后调整了自己下一阶段的用计计划。
第二天一早,腊月二十九,官军在城西照例还要进行攻城,以及破坏流贼的外围工事。而攻战的同时,朱树人也不忘派出骂阵手,进一步打击守军士气。
他先让人喊:「白文选听着!合州已经被我军强攻拿下!如今长江、嘉陵江航道都已彻底打通,这重庆城,我军就是围上几个月,也是绰绰有余!不愁粮尽!
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投降免死,否则就是鸡犬不留!贼军将士们也听好了!主将贪图富贵不肯投降的,只要杀了上司来降,一样可以免死,还可以整编进官军吃粮饷!
国姓爷对士卒最体恤了,从不克扣军饷,数年来人人足额发放,不信的可以打听打听!」
喊话的过程中,朱树人只是隐瞒了「合州城是被狄三品因军行动摇、内外消息隔绝而主动放弃的」这一点,说成了是谭家兄弟强攻死战方才破城。
但为了更好的打击流贼士气,在狄三品部的下场问题上,朱树人给骂阵手们提供的版本,也是添油加醋,只说狄三品部已经全军覆没,甚至还拿了几颗合州贼军将领的人头,挑在长枪上,在通远门外耀武扬威给城头守军看。
反正重庆已经被彻底围死,白文选也一样内外隔绝消息不通,不可能求证的。隔着百余丈远,视力再好的人也不可能看清一颗已经用石灰腌渍了好几天的人头,到底是不是狄三品的。
于是城头守军士气愈发低落,连白文选都微微动摇了,他唯一能庆幸的,是他估计官军肯定也死伤惨重——合州钓鱼城那地方的险峻,比重庆主城还恐怖得多,官军真要是堆人命勐攻进去,哪怕有大炮破城,肯定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当天的攻城战拉锯结束后,双方各自收兵回营,重庆城内也笼罩在愈发悲凉的氛围中,而且人人自危,互相猜疑,
都有点担心自己的战友甚至下属,会不会想要突然背后下黑手,然后拿着人头去投降官军换赏赐换洗白。
连普通将士之间都会这么互相怀疑,白文选和监军的军师潘独骜之间,自然也会进一步加剧提防。
白文选也知道潘独骜在提防他,所以讨论军机的过程中,只能更加倾向于听信潘独骜的建议,以示自己绝无异心。
两人今晚原本又要为「是否应该从城北嘉陵江沿岸一侧,撤守精锐老营回城西补强防线」的事儿争执一番,现在白文选怕激化矛盾,只好再次选择全听潘独骜的。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军机,互相猜疑的氛围也越来越浓重,白文选正想结束讨论,让猜疑降温,忽然就在这时,西城那边负责通远门防务的一名流贼都尉,忽然派人来向白文选通报:
「都督,城外忽然有今日新到的攻城官军将领,想派人与将军联络。刘都尉不敢开门,只是用吊篮把人吊上来了。」
白文选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哦?只有使者,没有书信么?莫非有诈?罢了,先把人带上来见一下。」
潘独骜在旁边听了,也是狐疑:「右都督!既然怀疑有诈,还这般干脆接见,不太好吧?」
白文选脸色一沉:「潘军师还担心我与官军串通不成?那你一起旁听好了。」
潘独骜又有些怂:「我岂会如此!我是担心官军派来刺客!这朱树人素来歹毒不讲武德,当初在衡州用火铳行刺八大王,听说这次在开封,又把闯王射成了独眼龙,这种人军中来的密使,岂能轻易就见?还是多派侍卫保护才行!」
白文选哂笑一声,也不置可否,只是吩咐:「来人,找十个铁盾侍卫,好好保护潘军师!」
潘独骜老脸一红,也不点破白文选是讽刺他怕死,就厚着脸皮在铁盾侍卫保护下继续旁听。
而刺客什么的显然也是不存在的,想进这座被临时挪用为幕府的原重庆知府衙门之前,都是会被严密搜身的,携带武器只会弄巧成拙。
不一会儿,使者就被带到了,白文选也很是威严地问明对方身份,来人只说自己是达州守备谭弘派来的,想跟白都督商量一些避免两败俱伤的办法。
白文选满腹狐疑:「是谭弘、谭诣兄弟派来的?本督倒也听过他们,他们有什么好跟本督商量的?」
白文选一边说,一边也在心里过了一下,这几个姓谭的,之前张献忠军攻打万县、奉节的时候也都有打过交道。
当初白文选打到万县时,秦良玉的部队龟缩在奉节,不来万县救援,谭家军就直接翻山跑去达州了,不像是很有骨气肯为大明死节的样子,这样的人想要保存实力,到也算是题中应有之义。
那使者果然说:「好教白都督得知,这几日官军攻势虽然凌厉,但朱树人对待我等地方武装,还有曾经当过流贼反正的人马,着实苛责!
这些死人受罪的苦仗硬仗,都是让我们谭家军打!城西这两天勐攻,死的都是我们谭家子弟,前阵子城北渡嘉陵江偷袭败回的,则是王光昌王光兴的部曲。
朱树人从湖广带来的嫡系,只是负责督战,要不就是操作火铳大炮远远开火掩护!连他开给本地民夫的运粮拉纤酬劳,都比惯例要低!我们四川人,实在不想为了他一个捞一票功劳就走的外来户,跟你们拼命死人!」
白文选听到这儿,眉毛忽然一扬,捕捉到了一个他原本从未获得过的关键信息:「等等,你们说朱树人是外来户?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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