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关于战国时期的这个‘潜规则’,兄弟二人是有了解的。 盖因为如今汉室,距离太祖高皇帝刘邦立汉国祚,也才过去四十多年的时间,战国时期对于如今的汉室而言,并不算太遥远。 而这个辩论规则,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只要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对方的论点完全错误,便不应该出言反驳。 如果要反驳,就要拿出确凿的证据,来作为反驳的依据。 就好比某一天,有个人跳出来说:始皇嬴政,是一个无比仁慈的君主! 那按照战国时期的辩论规则,或者说辩论礼仪,想要与之辩论的人,就需要拿出确凿的证据,来否定对方的论点。 比如秦长城啊~ 阿房宫啊~ 直道啊~ 税率啊~ 乃至强制移民,南征北战两面开花,以及派徐福寻仙问道之类,都可以作为‘始皇绝对不仁慈’的证据。 具体到今日这场辩论,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 黄生说:商汤、周武弑君自立,是乱臣贼子,辕固要想反驳,也同样要拿出类似的证据,来指明黄生是在‘胡言乱语’。 比如当时,商汤、周武做的哪件事,能证明他们原本不想做天子之类。 ——你辕固说黄生是在胡说,那你倒是拿证据出来啊! 拿出商汤、周武‘不想取夏桀、商纣而代之’的铁证出来! 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岁月的流逝,使得如今的天下人,只能通过史书,才能窥伺那段遥远历史的神秘一角; 偏偏那段历史,早就随着始皇嬴政的焚书令,以及项羽下令焚毁的咸阳宫,而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从这个角度来看,对于黄生所说的‘商汤、周武弑君自立’的论点,辕固,其实是没有办法直接证伪的。 非但辕固无法证伪,如今天下,没有任何人能正面反驳‘商汤、周武弑君自立’的论点。 而这,也正是过去百十年,类似的论点层出不穷,却始终没有定论的原因。 ——在史书‘绝版’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人能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商汤、周武,不是弑君自立。 如是想着,刘彭祖本就写满疑惑地面庞,不由更纠结了一分。 “那辕固所说的话,又有哪里是不对的吗?” “——如果商汤、周武是弑君自立,那不就如辕固所说:太祖高皇帝,也成了篡权夺位的乱臣贼子了?” 满是疑惑地询问声,却惹得申屠嘉一阵摇头苦笑不止,望向兄弟二人的目光中,更是带上了满满的自信。 “这,就不得不说到今日这场辩论,辕固所犯的错误是什么了。” “黄生犯的错,是枉顾了黄老学说‘道法自然’的立场,论点并没有问题。” “但辕固的错误,却恰恰是在论点之上。” “——因为太祖高皇帝,和商汤、周武,根本就不一样!” “辕固老儒,看上去道貌岸然,实则,就是一个持诡辩以立身的败类!” “因为太祖高皇帝‘顺天应命’,是有数不尽的证据的!” 毫不迟疑的道出一语,申屠嘉的目光当中,也不由带上了些许锐意! 说起辕固时的语调,更是带上了毫不加以掩饰的鄙夷。 “在周室末年,最先展露反状的,是问周鼎轻重的秦武王嬴荡。” “最终覆灭周室、自王天下的,则是秦王嬴政。” “真要论‘灭周’的乱臣贼子,便应该是秦,而不是汉。” 随着一抹追忆之色,出现在申屠嘉苍老的面容之上,申屠嘉语调中的恼怒,也逐渐平息了下去。 而后,便是小半个故安侯府,都沉浸在了申屠嘉平缓、温和的语调之中。 “——秦末,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义,天下共举义帝楚怀王,作为反秦的统领。” “太祖高皇帝,便是以楚怀王部下的身份,参与到了反秦的斗争当中。” “到后来,太祖高皇帝先入咸阳,却对关中百姓秋毫不犯,还与德高望重的老者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对于三世子婴,太祖高皇帝也并没有过分的举动,只是将三世子婴请出了王宫。” “倒是项羽,在抵达咸阳之后,将三世子婴腰斩于咸阳的市集外。” “反观太祖高皇帝,非但不认可项羽腰斩子婴的举动,还在子婴死后为其发丧。” “所以,‘灭秦’的乱臣贼子,便当是项羽,而不是太祖高皇帝。” 说着说着,申屠嘉的情绪,也已是彻底平静了下来; 对于妄图指责‘太祖高皇帝和商汤、周武一样’的辕固,已是没有了丝毫的鄙夷。 有的,只是无尽的淡漠,和不屑一顾的无视。 “太祖高皇帝获封汉王,是项羽所封;” “而当时的项羽,也是在获得了义帝楚怀王的准许之后,才分封各路反秦诸侯。” “所以太祖高皇帝获立为汉王,在礼法上,同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僭越。” “直到项羽弑怀王,自立为‘西楚霸王’,天下才再次群情激涌,太祖高皇帝,也起兵反楚。” “——为的,不是和项羽争天下,而是为反秦的义军统领:义帝楚怀王血仇。” “最后,太祖高皇帝胜项羽,也是天下各路诸侯,组建起了为怀王血仇的联军,并共举太祖高皇帝为统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