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我看谁人敢救!-《朕真不是中山靖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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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收到天子启的示意,那郎官本还有些疑虑;

    但在天子启一声明显夹杂着怒火的低吼声之后,那郎官便再也顾不上自己‘忠言直谏,指明天子得失’的职责,朝着远方的马厩撒丫跑去······

    “混账东西!”

    “——太后的命令,都敢不听从了吗?!!”

    ·

    上林苑,说是距离长安上百里,但换算到后世,其实也就是四十多公里的距离;

    有宫中郎官快马加鞭,再加上一路‘风驰电掣’,只不到两个时辰之后,《诗》博士辕固,便来到了位于上林苑的兽圈旁。

    在过去这两个时辰里,窦太后虽仍一副生人勿进的清冷面庞,但有天子启死皮赖脸的活跃氛围,面上也已是带上了一抹淡然;

    但当辕固的身影,在郎官的带领下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窦太后那才刚回暖些许的面容,便又在刹那间再度冷了下去。

    ——因为窦太后看见,此时的辕固,居然穿的是常服······

    “这倒是奇怪了······”

    自顾自发出一声轻喃,便见窦太后悠然侧过头,看似疑惑,实则满是讥讽的望向一旁的刘启;

    “我怎么记得《诗》博士,是比二千石的秩禄?”

    “——难道皇帝,没有给朝中的二千石,发放面见太后、皇帝时,所需要穿的朝服吗?”

    听出窦太后语调中的恼怒,天子启不由牙根一酸,只赶忙笑着上前,谄笑着坐在了窦太后身旁。

    “母后息怒,息怒······”

    “许是此行过于匆忙,才让辕固没来得及换上朝服······”

    语带卑微的打着圆场,天子启便又抬起头,对这身前的辕固一阵使眼色;

    虽然没有开口,但那生动的目光,分明就是在对辕固怒吼:赶紧说话!

    但对于天子启目光中的催促,辕固却像是完全没看见,只自顾自低下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傲然抬起头。

    “臣出门时,并不匆忙。”

    “至于朝服,是我故意没有穿的。”

    此言一出,天子启的面色只陡然一沉,望向辕固的目光,也隐隐带上了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

    刘启尚且如此,一旁的窦太后闻言,面上更是立刻带上了怒色!

    却见博士辕固丝毫不惧,满是坦然的昂起头,撇了窦太后一眼,便将双手背负于身后,轻蔑的侧过身去;

    “如果太后是在长乐宫,那我就应该穿朝服前往;”

    “因为我面见的,是我汉家的太后。”

    “但太后不在长乐,却在上林苑游玩、嬉戏,也就不再是太后了;”

    “召我前来,我也只好穿常服前来,在太后面前虚与委蛇······”

    “——放肆!”

    不等辕固话音落下,始终跪坐于刘胜身旁,充当背景板的刘非便拍案而起,猛的发出一声厉喝!

    “呔那老儒!”

    “安敢面辱我大母!!!”

    一声怒不可遏的呵斥,顿时引来刘胜满是认可的目光,而后便也咬着牙,恶狠狠望向那鼻孔朝天的博士辕固;

    至于兄弟二人身旁,天子启一阵安抚,却也依旧没能让怒火攻心的窦太后,忍住胸中的怒火。

    “哦?”

    “是这样啊······”

    似是漠然,却又分明有些讥讽的一语,只惹得身旁的天子启面色一苦;

    便见窦太后自顾自伸出手,摸索着拿起身边的鸠杖,便作势要起身。

    “既然是这样,那我这便回长安去吧······”

    “往后,皇帝也不要再叫我,到这上林苑来了;”

    “免得再有人说些什么,呃,太后无德、无以奉宗庙之类······”

    见窦太后这般架势,天子启纵是在心里,将那辕固的祖宗十八辈问候了个遍,面上也只能谄笑着起身,连哄带骗着,将窦太后又劝回了座位。

    而后,天子启便强忍胸中怒火,沉着脸望向辕固。

    “——太后来上林苑,是朕亲自请来的!”

    “如果觉得有不对的地方,那就回家修一封奏疏,指责朕的错误便是!”

    看似怒不可遏,实则息事宁人,又暗含些许警告的一声呵斥,也终是让辕固心下一虚,暗自闷哼一声,又自顾自别过头去。

    见事态平息,天子启也再度侧过身,赶忙转移话题道:“母后不是说,有话要问辕固生吗?”

    “既然辕固生已经来了,那母后就问吧;”

    “天色已然不早,等问完了,孩儿便送母后回行宫,免得母后,受了那晚间的阴风······”

    看着眼前,当着大汉太后、皇帝母子二人,却依旧将双手背负于身后,恨不能将鼻孔对向自己的辕固,窦太后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但有天子启在身旁不停安抚,饶是怒不可遏,窦太后也终是只能前压下怒火,将阴森的目光,撒向身前不远处的老儒辕固。

    “我听说,前些时日,辕固生和黄生,似是进行了一场辩论;”

    “宫里的人都说,那场辩论十分精彩,双方不分上下,谁都没有说服对方?”

    以一种明显夹杂着怒火的语气,道出这句勉强还算心平气和的话,便见窦太后又深吸一口气;

    将心中的怒火再压下去稍许,才又再次抬起头,意味深长的望向那老儒辕固。

    “黄生,是我从乡野之间找来的老者,虽然德行没有缺陷,但也算不上很有学问的人;”

    “而辕固生,却已经做了很多年的《诗》博士,学问放在全天下,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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