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楚王是觉得,寡人发出去的这封檄文,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楚国都城,彭城。 与楚王刘戊对坐于王宫之内,看着刘戊拿起那封檄文,反复查阅,且越看面色越古怪,刘濞也不由轻松一笑,开口发出一问。 却见刘戊听闻此问,面色只愈发古怪了起来; 望向刘濞的目光中,更是陡然带上了些许不信任。 不妥? ——何止是不妥?! ——这根本就是在信口开河!!! 兵力里掺水,把三、四十万说成百万,这个都且先不提了; 毕竟在兵力里掺水,早就是战争中,对战双方心照不宣的默契。 可刘濞在檄文中,提到的这些个‘友军’,可有一大半,都还没有动作啊! 非但没有动作,就连‘会不会有动作’,眼下都很难确定! 就这么三言两语,把这些还没正式起兵的宗亲诸侯‘逼反’,真的不会适得其反? 看出刘戊望向自己的目光中,那一抹毫不加以掩饰的孤疑之色,刘濞也不由稍一怔; 暗下思虑片刻,终还是摇头苦笑着,发出一声略有些沉重的哀叹。 “楚王有所不知;” “这次的事,长安朝堂的反应,实在是太快了······” “——寡人率领吴国的军队,才刚渡过淮水,都没来得及和楚王汇合,朝堂的平叛大军,就已经出了函谷关!” “等寡人到了彭城,刚同楚王碰面,还没来得及商量下一步的行军路线,从函谷关走出的朝堂大军,就已经把几个重要的地方抢先占据。” “——窦太后的族侄窦婴,被任命为大将军,率领十数万关中精锐,已经于荥阳驻扎;” “——曲周侯郦寄,被任命为上将军,同样率领十几万关中兵马,借着‘协助赵王卫戍边墙’的名义,将赵王围堵在了邯郸城内;” “就连武关,都已经由太仆刘舍率领的十几万大军,里外设下好几道防线,让武关,彻底失去了被攻破的可能······” 随着刘濞低沉、严肃的语调,楚王刘戊的面上神容,也随即沉了下去; 但刘濞对局势的解读,却仍旧没有结束。 “——郦寄率军围了邯郸,赵王那边,我们就指望不上了;” “而赵王不反,燕王,是绝对不会反的。” “燕、赵不反,匈奴人就无法入关······” “——还有齐系七王,本是说好一同起兵,但事到临头,却有三人退却;” “尤其是齐王,彻底放弃了起兵的念头,将齐国的都城临淄,打造成了一座极为坚固的城池。” “所以,整个齐系,咱们,也都指望不上······” “——再加上淮南系的三王,淮南王被国相张释之卸了兵权,软禁于王宫之中;” “衡山王刘勃,更是在寡人于广陵起兵的第二天,就跑去长安了。” “唯独剩下一个庐江王刘赐,却也至今是模棱两可的态度,即不起兵,也不拒绝······” 说着说着,刘濞的面容,也终是彻底沉了下去。 “起事之前,我原本争取到了至少十家宗亲诸侯的支持;” “可现如今,却只有楚王一人,愿意起兵响应。” “如果寡人不发出这样的檄文,来逼迫各路宗亲齐心协力,一同起兵,单凭我吴、楚两家,只怕是根本无法和早有准备,又本就无比强大的长安朝堂抗衡啊······” 满是忧虑的一番话语道出口,楚王刘戊自是面上一片严峻之色; 虽然没有流露出退却之意,但那忐忑不安的神容,却也足以道明一切。 但刘戊没有注意到的是:吴王刘濞面上的严峻之色,甚至比自己的不安,都还要来的更加强烈······ ——作为一个斗鸡走狗、混吃等死的纨绔二代,刘戊对于刘濞方才的那番见解,其实并没有听的太明白。 刘戊只隐约意识到,原以为轻松写意的反叛,似乎变得有些棘手了起来。 但与刘戊这样的纨绔二代不同:刘濞,是曾在太祖高皇帝身边,上过战场、杀过敌将的; 就连吴王的王爵,都是刘濞用武勋换来的,而非是刘戊这样,用血脉继承得来。 所以,对于眼下的状况,刘濞,有着无比清晰地认知。 现在的状况,很糟糕! 按照刘濞原先的计划,在战争开始之后,天下本该在极端的时间内,划分为两个不相伯仲的阵营。 即:得到代王、梁王支持的长安朝堂,以及刘濞为首的其他所有宗亲诸侯! 甚至在此基础上,还要再加进一个‘匈奴人’作为变数,刘濞才能保证:自己拥有的力量,和长安朝堂大致五五开。 但真的起兵之后,刘濞所面临的状况,却远远超乎了刘濞的预料,也完全脱离了刘濞先前的预案。 ——本该引匈奴人南下,顺便带上燕王一起起兵的赵王,被围在了自己的都城; ——本该迅速派出军队,和自己汇合的齐系七王,却在临淄城外,打起了一场遥不可及的攻坚战。 再加上刘濞本就不寄予期望,最终却依旧让刘濞,感到无比失望的淮南系三王······ 毫不夸张的说:眼下,真正起兵对抗长安的,只有吴、楚两国! 可即便是吴楚两国的兵马汇合,此时的刘濞,也实在不知道下一步,自己应该向哪个方向进发······ “太快了······” “长安的反应,实在是太快了······” “——甚至快到了寡人还没起兵,还没有斩杀那个天子使者,长安的大军,就已经抵达函谷关的程度?”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