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嗳,这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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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卫圩已经离开了学校,可是他还是个孩子,对于未来并没有过多的想法和规划。不过,作为一个大男孩儿,能够循规蹈矩的待在家里,起码桑梓馨少了那份担心。如果不是出来吃饭,他完全可以一天不出屋,甚至可以几天……足不出户。这是他的本事,同时也是他的能耐。自从他待在家里,不知道他究竟在屋里干些啥儿。不但桑梓馨不知道,而且迷茫的他,也捋不出头绪来。桑梓馨见儿子总闷在屋子里,就让他到外面走一走。“你去吧。”他冷言冷语的说。然而,卫圩在家里却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生活。既然如此,当他不顺心的时候,还要和桑梓馨发脾气,甚至有的时候和她说话还带着“鸡粪味儿”。她十分清楚卫圩的德、行,但她表面上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有时她也嘀咕:“这孩子,不像话。”如果有人劝她,不是几岁的孩子了,还要不错眼珠的瞅着他?让她别太在意他时,她倒不自然;不习惯,吃不下,睡不安了。这种不可能同时又可能的事情,造就和成全了她的性格的一个主要因素,同时也造就、助长了卫圩的任性与毛病。只要是儿子的事情,无论是啥事一一有的时候竟是极端无礼的事情,她也要把它做好。她在失眠的时候,出现在眼前儿、脑海里的仍然是儿子和他的所作所为。

    然而,卫圩上学的时候,是个爱学习的孩子,如果字和题不会时,他宁可不睡觉,也要把这道题、这个字学会。一、二、三年级,他始终是班里的前几名。放学回到家里,书包还没等放下就和妈妈说,期中考试又得了第二名。桑梓馨听了也和儿子一样兴奋,那种劲头,只有母亲能理解和享受。可是到了五、六年级,学习不但下降,而且旷课、逃学。这种急转直下的学习方式,几乎把人搞晕了。桑梓馨俩口子谁儿都说不清楚原因在哪?她问儿子:“不知道。”听着儿子冷冰冰的回答,大人所有管、教孩子的招数都失灵了。面对儿子的表现,他们也检讨过,又有辅导计划,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但没有任何作用,而且使卫圩更加的肆无忌惮,不但不学习,如果再说他,反倒把他们气得够呛。从此,这个裂痕在卫大平出去干活的时候,就彻底滑落开来,并且愈演愈烈。初中的时候,卫圩的脾气、秉性、性格已经形成。不爱吱声但主意很正,有一副不服天朝管的样子,桑梓馨就是再有分身术、多面手,也很难应付周全。她即要管好儿子;又要应付老师对儿子的训斥;又要听着老师的旁敲侧击;还要努力作好本质工作。不然,她的科室就要落儿下,影响自己是小事,主要是连累了整个科室人员。

    现在显得是那么平静,朗朗的读书声没有了,老师那种激昂向上的讲解停止了,同学们鱼贯而出的喧嚣声没有了,仿佛都过去了。那么,有的只是回顾与追思,许多值得怀念的情趣与场景浮现在眼前,起码对教他的老师肃然起敬。无论走到哪里,这是我的老师,这是我的同桌、同学;无论在哪里遇见老师和同学,都显得那么亲切、自然、热情。毕竟是在成长的道路上相辅相伴,为了一个目标在学习、探索、前行的老师、同学。那些走马灯似的场面,将被无情的岁月磨掉,只剩下自己的喜好和今后的打算了。

    卫圩极力避开那些曾经使他烦恼、无所不能的限制与夹板式的模式。不过,他在家闲来无事时,只有嗨声叹气;只有悔不该呀。毕竟过去了,就是后悔、冲动都来不及了,除非……况且这些情形的出现并不是一闪而过,留恋与记忆只有以后的追思了。

    校园里,充满着生机与活力,朗朗的书生气,伴随着欢歌笑语,是童年转为青年的“圣”地。课堂上,讨论的课题是那么热情、奔放而时时不能收敛。间操时,同学们昂头挺胸,目视远方,口令一下,步伐一致,脚踏大地,“刷刷”声响彻操场。班级整体划一,齐而震撼,口号浑厚、响亮。雄姿勃发的少年,英勇无惧的精神……如今,卫圩毫无理由的待在家里,有着与世隔绝的伤感。好在他是个很不合群的孩子,独处比什么都好。于是,他不得不拿起词典,开始他的“宏伟计划”。起初他不知道怎么做好,但是他紧握词典的手在抖动。尽管如此,他并没有急着翻开词典,也许他需要一种仪式?过了一会儿,他神秘的打开词典,映入眼帘的字一一阿。汉字(汉字,因汉朝而得名,汉朝前面是秦朝,正确的叫法应该是:秦人、秦字、秦文化。因为秦朝之前,并没有统一的文字。秦始皇统一了全国,建立了秦国,统一了文字。然而秦始皇还没有来得及把积淀的文字整治、梳理、定性时……于是秦帝国随即崩塌……而汉高帝刘邦承继了……所以,中国才叫一一汉字、汉人、汉文化。)的妙用,阿和其它字组成一个词、词组,它比单一的字有说服力。然后再把字、词、词组、句子综合在一起,可以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扼要,条理清晰。还可以珍藏往事、经典、历史脉络的发生与发展。于是它可以记录、存档,作为历史可以保存下来。当后人见到先人把重要人物,重大事件记录在案时,佩服的五体投地,因为由文字组成的场景、事件将永存下来。

    当卫圩认识“阿”的同时,感觉到字的神奇力量。因此,主、客观促使他尽快学下一个字。

    有的时候,卫圩也会和母亲唠嗑,“等你成年后再干活。”桑梓馨的这句话,明显有不满的情绪,卫圩不但没话说了,而且瞪着惊奇的眼睛。不知他是否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反正他被这句话镇住了。

    人是不能违背客观规律的,无论是说话、办事,都有其定数和规则。尽管一句话百样说;一件事百样办。然而违背这个原则,讲出来的话就不像话,事情办的也是一塌糊涂。

    自从卫圩待在家里,桑家和卫家保持多年一起吃饭的传统被打破。为了孩子,每个家庭都要让一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好办法,大家并没有因为分开吃有过多的想法,而是为卫圩的成长着想。

    然而,卫圩的举动对舅舅桑子轩的触动很大,一时间,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尽管在几年里,他看透了外甥,同时也应验了自己的判断。但是,现在的卫圩比他想象的还不成熟,并且有欺负他母亲的苗头。尽管这件事他不好说,但是他还是提醒着姐姐。为此,他很担心温和、善良的姐姐。他在喝完酒说,“大外甥,世上没有后悔药啊,有些事情不用人说却一目了然,自己出息去吧。但你作为儿子,对父、母好是天经地义的事,特别是对生你养你的母亲。”桑子轩和母亲走的时候又说,“你呀,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你就是摊上我姐这样的母亲,不然……”

    卫圩只是眨巴着眼睛,不知道他是否听明白?总之他第一次把姥姥和舅舅送出家门。此后的日子,只有桑梓馨休假时,她把卫圩的饭菜做好,才到母亲、弟弟那儿待上一天。因为卫圩又增加了一样饮食一一麻辣烫。虽然他只吃外面买来的,但是对桑梓馨来说,也是欣慰的事,起码他的饮食不那么单一了,于是她终于可以松弛一下紧绷的神经。但是话又说回来,桑梓馨本身就有调节神经的能力,有时厌烦了,情绪低落了,身心疲惫了,她从来没有怪过谁儿,也没有说过一个不字儿。儿子态度不好时,她只能说:自己没有把他教育好。同时她以为,现在的孩子也许都这样吧?不过,她期待儿子能循规蹈矩;期待他做个好孩子。假如儿子真的做到她要求的那样,她又能怎样呢?情绪是一个人的表现力,一旦有了不良的情绪,她反倒劝自己,也许世上的母亲,都是这样对待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