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二合一) 小季的红包……-《我竹马才是人形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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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梦娇是个作息离谱的,大概是昨夜工作太晚,睡到现在才醒,迷迷瞪瞪地趿拉着拖鞋从房间里走出来:“撒宁啊(谁啊)……是闪闪回来了伐……”

    她对上季望澄的视线,神情一瞬间变得极其复杂。

    尴尬、戒备、几不可察的恐惧。

    “闪闪!”她马上变了张脸,自然地训斥道,“你带朋友回家,怎么也不跟我讲一声啦!我睡衣都没有换!”

    黎星川反驳:“我跟外婆讲过了!”

    黎梦娇:“那你就是没跟我讲,怎么还好意思狡辩!”——说完回去换衣服。

    等她整理好外形,化上淡妆,又成了一副无懈可击的社畜样子,友善而周到地照顾季望澄。

    而外婆,负责“查户口”。

    外婆:“小季,谈女朋友了伐?”

    季望澄乖乖回答:“没有。”

    外婆:“有没有小姑娘喜欢你的?”

    季望澄:“没有。”

    外婆:“哎哟,你真是谦虚的,不像我们闪闪,天天就知道吹牛。他在学校里没有欺负你吧?”

    季望澄又只能说:“……没有。”

    接着,将求助的视线投向黎星川。

    黎星川看得想笑。

    季望澄平时在学校里的样子,是平等地无视并看不起所有人,现在面对一个普通的老太太,反倒手足无措起来。像是怀里捧着某种易碎的瓷器,生怕磕了碰了惹主人生气,怎么做都不是,进退两难。

    “外婆,我才是你孙子。”欣赏了片刻对方的窘迫,黎星川大发善心开口解围,“你怎么都不问问我怎么样啊?”

    外婆:“你拉倒吧,你要是有喜欢的人,肯定憋不住到处炫耀。”

    黎星川:“瞎讲八讲。”

    外婆:“你高中的时候,跟小季打一次电话,就要跟我讲一次他最近在干嘛。以后谈了朋友,还得了伐?”

    黎星川咋舌:“能一样吗?”

    黎梦娇捧着盘水果出来,听到祖孙两人的对话,脚步顿了一秒。

    她低着头,把果盘放到茶几上,正对着季望澄。

    由于来了客人,年夜饭比往年要丰盛一些,多了四道菜。

    黎星川开心不起来,甚至有些愁眉苦脸,这说明又要多吃几天的剩饭,再好吃的饭菜,连吃顿都不会喜欢了。

    吃完一顿合着春晚的年夜饭,就是喜闻乐见的收红包时间。

    小姨和外婆都准备了很厚的一个,黎星川一边嘴上说着“我是大人了不要不要”,一边暗藏欣喜地收下,那被囤货伤害的心灵得到短暂的治愈。

    回屋之前,黎星川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客房收拾了吗?”

    外婆:“收拾好了,不过你讲的太晚了,被单还没干,今天你和小季挤一挤吧。”

    季望澄家主卧大床有两米多宽,于两个大男生来说都是足够的,他的就要窄许多。

    这叫黎星川有些犹豫,试探道:“你过来看看,我床不大,可能有点挤,你睡的习惯吗?”

    季望澄走到房门口,瞥一眼,还没站定就迅速点头,像是等这句话很久了。

    黎星川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开灯,把外婆和小姨给的压岁钱都丢到床头柜里,正想招呼季望澄出去放鞭炮,转头一晃神,却看到季望澄从兜里掏出了一块大红色的砖头。

    黎星川:“???”

    ——他要干什么?

    仔细一看,原来那不是砖头,而是一封红包,因为塞得太满,让它看起来像一块威武雄壮的板砖。

    季望澄把“红包砖”递过去:“闪闪,压岁钱。”

    黎星川心情非但没平静,反倒更加惊悚了:“……啊?你为什么要给我压岁钱?”

    他以为对方又在开一些“小季式玩笑”,以为里面装的是那种玩具似的儿童银行纸币,或者真封了一块砖。

    结果拆开一倒,红彤彤的百元大钞争相涌出来,流淌着地铺在被子上。

    黎星川彻底呆住:“…………”

    “不是,你就算要给,一百块意思一下就好了吧……”

    他深呼吸几回,缓上好半天,才慢慢地组织起措辞,“这,这也太多了……几万啊这得是……”

    接着意识到最本源的问题,“不对,你是以什么立场给我零花钱?”

    季望澄想到单白的描述。

    “家人之间互相给”、“也可以给重要的人”、“数额尽可能大,因为这是心意……但也不要过多”。

    是重要的人。

    也可以是“家人”。

    而以“家人”的立场,似乎更加有理有据一点。他知道,“家人”是双人关系的最高形容词。

    季望澄想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却不知道会不会被否定,底气稍显不足,答道:“家人。”

    黎星川持续性傻眼。

    ——不是吧?不会吧?

    小季以“家人”身份给他发红包……

    他把那一叠钞票收起来,艰难地塞回去,欲言又止,最后恍惚地说:“……你就那么想当我爸爸?”

    至于吗?父子局不都是认着玩?他怎么爹得那么认真?

    季望澄:“…………”

    在对方回应之前,门铃先响起。

    催命似的,急促得很。

    “叮咚—!叮咚—叮咚——!”

    黎星川的房间离门最近,自然地喊了声“来啦!”,两步走到门边。

    心里是有点纳闷的,谁会在这个点上门呢?总不可能是快递吧?

    今天大年夜,不陪家人吗?

    开门的瞬间,他便知道答案了。

    许久不见的女人,冲他露出一个笑容,态度傲慢:“我回来了。”

    ……是他的母亲,黎淑惠。

    -

    黎淑惠进门之后,温馨与祥和退潮一般自室内散去,气氛迅速降到冰点。

    这个家里,没有任何人想看到她。

    外婆对唯一的女儿失落透顶,又不忍说重话,撂下一句“我去洗碗”,便匆匆地躲进厨房。

    而黎梦娇身份更为尴尬,她是外婆从旁支过继来的孩子,却比真正的女儿更像这个家庭的一员,开口更需斟酌。

    黎星川回房间,对季望澄笑了笑:“我妈来了,你先在我屋玩吧,游戏卡带在书桌第二个格子,我马上回来。”

    对方盯着他,目光的穿透力极强,似乎能射穿他的微笑假面,直击那纷乱而忧惧的内心。

    黎星川艰难维持着表情,接着,轻轻带上门,直视母亲——这更像是个保护的动作。

    黎淑惠自如地往沙发上一躺,视线缓缓在他们之间移动,挑眉下令:“没人给我倒杯水吗?”

    黎星川光是看到她就难受,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看向别处。

    黎淑惠讥笑一声:“怎么了啊?这么久没见对你妈就这态度?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啊。”

    “来,路上辛苦了,喝点菊花茶。”

    黎梦娇给她倒好茶,打圆场道,“闪闪也是下午刚回来的,赶路累了,没什么精神。”

    闻言,黎淑惠转过来盯着她,等她倒完,伸手捏住杯子,把茶往地上一泼。

    茶汤溅射到雪白地板上,莫名触目惊心。

    她的语气轻慢至极,自上而下的态度:“我不想喝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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