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你傻 徐如月又被程静淞问傻了。-《我全家都不对劲[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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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如月实在没忍住瞪了程静淞一眼,程静淞却没看她,而是顶着一张油乎乎的小脸对着依旧气呼呼的胡小文说:“二伯母,你怕不怕我等会儿和妈妈告状说你骂她。”

    胡小文:“……”

    正生气的徐如月:“……”

    “奶奶,都和你说了,不要生气,不要骂人,有事情找妈妈,妈妈一拳头就能叫所有人听话。”程静淞这才扭头看向徐如月道:“你看,二伯母现在就不说话了。”

    徐如月:“……”

    徐如月斜乜胡小文此刻憋屈的样子,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以往,不管她再怎么骂人发脾气,但最终最生气的还是她,其他人都不痛不痒的,可现在,她发现她和他们的位置调换了。

    现在变成了他们憋屈了。

    徐如月只觉得心里十分舒爽。

    原来不骂人也真的能出气啊!

    徐如月越看胡小文生气却不敢发的模样越痛快,第一次附和程静淞道:“你说的对,等你妈回来我就告状。”

    程静淞点头,“我帮你作证。”

    程斯年也凑热闹道:“我也可以。”

    说完了,这奶孙三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默契,竟一致地斜着眼睛瞥着胡小文,直接将胡小文气跑了。

    没了惹事儿的,程静淞和程斯年又低头“呼噜呼噜”地啃着兔子腿。

    只有徐如月还盯着厨房门口不知道是要走还是要留的杨月琴皱眉道:“你又要干啥,你也饿了要吃的?”

    杨月琴下意识摇头。

    她本来想就此转身走掉,但又想到屋里躺着的程玉衡他们,最终咬了咬牙,低声对着徐如月说:“妈,你看爸还有玉衡他们都两顿没吃东西了,你之前不也答应说给他们点肉汤尝尝,那能不能先给他们吃点?”

    “你放心,我不吃!”似乎生怕徐如月不同意,杨月琴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徐如月这些年早就习惯了和程知仁他们生气,哪怕胡小文的先例还摆在那儿,她心里第一时间门冒出来依旧是怒火,是想要大口破骂程知仁他们的欲(望)。

    可就在她张嘴的那一瞬间门,原本正在好好啃着兔子腿的程静淞忽然咳嗽了一声。

    “咳咳……”

    徐如月一下子就卡壳了。

    她下意识瞥向程静淞,就看见这小丫头片子一边撅着小嘴嚼肉,一边还拿小眼神儿瞅她。

    徐如月:“……”

    也不知怎的,徐如月就再也张不开那个嘴了。

    “不都是已经说过了吗,还有啥好问的,我还真能拦着不让你给他们弄吃的,将他们饿死不成!”徐如月憋了许久,才没好气地憋出来这一句。

    说完,她又偷摸瞅了程静淞一眼,就看见她吃的满是油光的脸,好像刚刚那瞥着自己的小眼神儿是她的错觉一样。

    徐如月心里直犯嘀咕,就连杨月琴对她的感谢都没在意。

    等到杨月琴盛好需要的肉汤和饭出去后,徐如月又看了程静淞一会儿,实在没忍住将她拽了过来问道:“你不让我骂胡小文也算了,你刚才干啥还让我答应给杨月琴盛肉汤?”

    程静淞都听懵了,“我没有啊,不是你答应的吗?”

    徐如月拉着脸说:“我啥时候答应的,要不是你刚才咳嗽提醒我别骂人,我早就把杨月琴骂走了,哪能让她那么容易盛肉汤给程……你爷爷他们那群黑心鬼!”

    程静淞立马就和徐如月掰扯道:“奶奶,明明你在最开始就答应了大伯母了。”

    “那次也是你提醒的我,不然我才不会答应呢!”徐如月道。

    “真的吗?”程静淞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徐如月道:“可是你昨天那么生气不也还给爷爷他们留饭了,奶奶,你承认吧,你就只是想要先骂他们一顿,然后再答应。”

    徐如月:“……”

    程静淞又说:“可是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我骂了他们,出了气了!”徐如月道。

    “那你也可以从一开始就不做他们的饭啊,难不成你不做他们的饭就真的饿死他们了吗?”程静淞反问。

    “啊?”徐如月懵了,“可我……我……”

    “我”了半天,最终也没能把剩下的话挤出来。

    程静淞摆出一副天真的样子对着徐如月道:“奶奶你真奇怪,我要是和小朋友生气了,我就再也不和她说话,不和她玩了,除非她和我赔礼道歉。妈妈要是生气了就把他们狠狠打一顿,让他们再也不敢惹她。但是你生气了却只是骂一顿,然后还给他们送吃送喝的,好像错的那个人是你一样,那你到底是生气呢,还是不生气呢?”

    徐如月又被程静淞问傻了。

    程斯年这时候补了一刀道:“那这应该就不是生气,因为我觉得应该没有人会在自己明确表示生气的时候还去讨好惹她的那个人,这样显得有点傻。而且长此以往,别人也不会在乎她生不生气了,反正她就算气死了也还是会讨好他们,就像以前地位低下的奴才一样。”

    程静淞点点头。

    徐如月:“……”

    徐如月再次被整懵了,满脑子都是程静淞和程斯年的话交替出现。

    好一会儿后,徐如月才干巴巴地张嘴,嗓音涩涩的,“我……傻!”

    她抬眼看向程静淞和程斯年,然后就得到了一致黑白分明的大眼珠的注视。

    虽然俩小孙女都没再开口说话,但是徐如月却觉得她们什么都说了。

    “可他们是……”徐如月再次张口,但是下面的“一家人”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要是程知仁他们真的把她当一家人,也就不能那么任意地欺负她还有她的孩子。

    所以……她这些年过的这么惨,就是因为自己太傻了吗?

    徐如月神情恍惚。

    这些年的事情一一在她的脑海中闪现,但是越想,她就越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一边生气骂人,一边为了这个家累死累活。

    所以真的是她错了吗?

    徐如月不敢这样想,她下意识为自己找借口说:“我这样还不是为了你爸他们。”

    “那时候你爸年纪小,我一个女人带着他怎么过日子,我只能这样做,你们现在过上了好日子,又怎么知道我们那时候有多难,我要是不这样,我们早就活不下去了!”

    程静淞叹气,然后特别残忍地用这些天从徐如月骂人的话语里提炼到的一些事情揭开她的自我安慰道:

    “所以你一个女人带着我爸爸过不上好日子,但是你可以把我爸爸背在身后没日没夜干活,养活爷爷、大伯、二伯还有你和爸爸他们,”程静淞掰着手指说:“可是养六个人不是比养三个人更难吗?六比三大,应该是六个人吃的多啊,对吗,姐姐?”

    程斯年就说:“特别对,六就是比三大。”

    徐如月再次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

    “那……那……那……”结结巴巴了好一会儿后,徐如月才总算找到了辩驳的理由说:“你懂什么,那时候到处都在打仗,这里又到处都是土匪,家里要是没个男人,我一个女人带着你爸他们根本活不到现在。”

    徐如月像是为自己这些年的行为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又说:“算了,你们这个年纪啥也不知道,也没有见过以前的日子到底有多可怜,我和你们说这些干啥。”

    “那你也可以在最开始被欺负的时候直接把爷爷他们打服气啊,你不是说爷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他又打不赢你,你为什么不能当他的老大,让他听你的话呢?”程静淞又用小孩子来比喻说:“我们小孩子在一起玩的时候都是听那个最厉害的人的话,爷爷又不厉害,你昨天还把他打了一顿呢。”

    这种特别明显的对比又一次让徐如月沉默。

    但是她还在继续找理由,“那你爷爷还可以休了我。”

    “那就打到他不敢休啊,或者把他绑在屋里,反正他也不出门干活,人家也不知道。”

    徐如月彻底没了反驳的理由。

    她甚至直接顺着程静淞的思路想下去,越想就越发现好像原来是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是她从一开始就给了程知仁他们肆意欺负她的胆子。

    所以她这些年受得气和遭的罪,其实都是自己做的不好才导致的。

    徐如月不可自拔地陷入了自我厌弃当中,整个人缩在灶台的一角,神情茫然无措,看上去特别可怜。

    程斯年见状,悄咪咪地和程静淞说:“奶奶这样,不会出事吧?我们刚刚说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程静淞抿了抿唇,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其实知道这些事情并不能真的都怪在徐如月的头上。

    她那时候只是一个没有依靠的孤女,又有被土匪掳上山的经历,并且在旧时代的思想下,她能嫁给程知仁也确实是她可能仅有的好的选择。

    再如果她当时有娘家帮衬,或者她自己的胆子大点,脾气硬点,或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一样。

    可谁也不能强硬要求一个孤女多厉害。

    更何况那时候的社会确实乱,真的不能拿她的眼光要求徐如月能做的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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