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低下乌润而长的眉,抬起手,指间倏然划过一抹艳丽的流光,似是一握彩虹,又像是一支融汇了这世上最绚丽的色彩的画笔。 男子垂眸看着指间的流光,目色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半生飘蓬、萍踪浪迹,也只有你伴着我了。” 他转动着手指,那一抹流光亦随他的动作而变幻,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华光。 男子出神地看着这抹流光,喃喃地道:“我还挺喜欢这里的呢,你也喜欢的,是不是?这里很像是我的……” 他忽然顿住了,就仿佛那些涌到唇边的话语,在这个瞬间梗在了喉头。 一息之后,他忽地笑了笑,换了个语气说道: “罢了,这世上总有地方能见着大雪的。咱们下回便住去没人的山上吧。如今这世道,变得有些不大好行走了,且等它个几十年,咱们再入世,你说可好?” 他静了片刻,唇边悬着温柔的笑,似在与那抹流光对话,很快便又向着流光点了点头,“唔”了一声道: “我知道,你也乏了。接下来那几十年,你也好生歇一歇,专意你欢喜的物事便是。” 歇一拍,复又柔声低语:“这么些年,多谢你。” 随着这低柔的语声,指间的流光渐渐消隐,房间里惟几团楼下霓虹的光斑,如星云般辗转于星帘与地面。 他抬起头,已然失去了温度的眼眸,冷冷地看向城市的西面:“等过了今天,他们就会找到真正的凶手了。” 在说到“真正的凶手”这几个字时,他的语气格外轻飘。 窗外夜风拂来,吹动着他的短发,几根发丝垂落在额角,衬他如裁双鬓、如星双眸,格外有一种艺术家的气质。 他拿起椅背上的黑色西服,走出了房间。 这一晚,辽城的大事并不止城西透水事故这一件。 在城中心最繁华的cbd,劳伦斯大酒店顶楼的“金色画廊”中,一场名为“时光印记”的主题画展开幕酒会,正在隆重举行。 本场画展吸引了华夏最顶尖、最时尚的先锋画家共同参展,展出的作品中,既有拿过国际大奖的佳作,亦有名不见经传但实力却不容小觑的新锐画作。 这是一场艺术界的盛事,堪比时尚圈的年度庆典,因此,全国各地的文艺界、文化界、艺术界知名人士悉数到场,虽然没搞红毯走秀那一套,但若论艺术含金量,却是完全可以傲视数年一度的“金龙奖”了。 此刻,在大厅的一隅,几名身着西式晚礼服的男女正拿着香槟,围聚在一个著古典长衫、样貌儒雅的中年男子身边说话。 “杨教授,您这次参展的作品共有几幅呢?”穿着酒红色晚礼服长裙、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笑着问那著长衫的男子道。 杨教授温文而雅地一笑:“也就两幅罢了,一幅是《少女的眼泪》,一幅是《母子》。” “哦?那两幅作品我都很喜欢,尤其是《少女的眼泪》,整幅画作让我想起蓝骑士社的某些作品,可那只眼睛却又那么清澈冷静,犹如凝结着一个雪国。” 另一个穿着黑色无肩及膝礼裙,配载着蓝宝石项链的年轻女子浅啜了一口香槟,富于感情的评价令在场众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杨教授谦虚地摇头道:“与先贤相比,我的作品还是太稚嫩了。只能说我尽可能地去表达、辨明、勾勒出隐藏在时间里的山壑。大家一定要多指教、多提意见,再夸我就没意思了。” 这话引得众人一起笑了起来,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真挚。 主办方花大钱、付高额出场费、搞出这么大的场面,其目的可不是来听你瞎批评的。 说句难听的,就算墙上挂了一坨狗屎,那也必须找出它的优点来夸。更何况参展作品也确实很拿得出手,纵使有些艺术上的争执,那也是流派不同、师门不同造成的。 而这场合,显然并非意气之争的场所,夸夸其谈才是王道。 “老师好,各位前辈好。” 一道年轻悦耳的声线响起,说话的众人循声看去。 穿着黑色正装、身材修长的俊秀青年含笑立在人群之外,头顶的吊灯光影洒落,越显得青春张扬,充满活力。 几位女士的眼睛立时便亮了。 身为画家,她们的透视眼一眼便看出,这小伙子身材比例极为匀称,堪称完美的人体模特。 杨教授笑着冲年轻人招了招手:“小娄,快过来吧,见见各位老师。” 说着又转向众人介绍道:“我的学生,娄玉笙。”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