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转眼入夏, 春衫渐薄。 一碗冰镇梅子汤见底,略微消去几暑气,戚寸心手持一柄缎面蝴蝶刺绣的团扇, 才将一枚棋子扣在棋盘上,抬眼就瞧见坐在对面的裴寄清『露』来一个笑。 她心道不好, 果下一刻,她见他从棋笥里抓一颗棋子来, 随意地搁在一处。 戚寸心埋头盯着那颗棋子好一会儿,最终闷闷地说,“我输。” “寸心已经大有长, 周靖丰白教你。”裴寄清瞧见她那一副蔫蔫的模样,轻摇折扇, 笑得开怀。 “可我下不过先生, 下不过缈缈,如今也还是下不过您。”戚寸心自学下棋开始,也只跟他们三人下过, 故而脑儿上常顶着一个“输”字。 “我好歹是个活好几年的老头子,若是轻易让你这姑娘赢去, 那可真是要找个地缝儿钻。” 裴寄清笑着饮口茶, “再来再来。” 炽盛的阳光从圆窗照来, 落在褐『色』的木地板上,映大片的光影,侍女从冰鉴内取切好的西瓜来,皮绿瓤红,清甜起沙。 戚寸心吃一块西瓜,眼睛也一直离开过棋盘,谢缈才到院子里, 还走上石阶,透过圆窗瞧见她一只手上拿着块西瓜皮,另一只手握着颗棋子却迟迟落下去。 她皱着眉,看起来有苦恼。 谢缈移开目光,走上阶梯,才到戚寸心身边坐下,他凑到她耳朵边,轻声道:“下这里。” 戚寸心一下回神,先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又侧过脸去看他,她有欣喜,“缈缈。” 谢缈微微一笑,将她手中的西瓜皮扔到一旁的托盘里,又用锦帕替她擦手。 “舅舅,快下。” 戚寸心由着他擦,自己则毫不犹豫地落子,又催促裴寄清。 连着好几手,坐在裴寄清对面的夫妻都在窃窃私语,他起初还装看不见,到后来最后一子落下,他才忍不住笑,“寸心,到底是我们两个人下棋,还是我同你们夫妻两个下?” “舅舅已经赢我三局,我还从赢过,您让我这一局,以后我都不要缈缈帮我作弊。” 戚寸心也有不好意思,她笑一下,又拿起扇子裴寄清扇凉送风。 “好好好。” 裴寄清满面笑容,这两日他总病着,也是今日戚寸心宫来看他,同他聊天下棋,他的精神头才好些。 即是在病中,裴寄清的花白的发髻也还是梳得一丝不苟,衣裳也穿得整齐妥帖,“虽还收复绥离,但永宁侯徐天吉在壁上也还是打一个胜仗,也算是挫挫吐溪浑的锐气,你们父皇今夜特地邀百官宴饮,你们两个是真不去?” “去也是坐在那儿被人瞧着,多不自在。” 戚寸心摇摇头,“父皇既答应我与缈缈宫来看您,我们不去宴上,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徐天吉在壁上打第一个胜仗,这对南黎来说无疑是近期最为鼓舞人心的消息,延光帝谢敏朝无非是想借着今夜的宴饮告诫朝中的主派,他此前派遣永宁侯徐天吉兵壁上的旨意有错。 戚寸心谢缈去与不去,倒也什么关系。 “陛下这个人啊,在攘外安内这件事上的确是铁血手腕。”裴寄清收敛些笑意,忽有几感叹,“李氏兄弟一除,他开始盘算起北魏的战事。” 天『色』暗淡时,宫中宴饮已开始,而裴寄清称病在家,自不必去宫中赴宴,府中厨房准备一桌清淡的筵席,或战事告捷,裴寄清心头也是高兴的,在桌上也酌几杯。 戚寸心见裴寄清心好,也就陪着他喝些,只是一两杯,到离开裴府时,她也仅有几朦胧醉意,反倒是谢缈喝不少,一双眼睛看着雾蒙蒙的,也不够清明。 坐在回宫的马车上,夜风掀帘子,清凉的微风拂面,她侧过脸,正好看见外头一片连绵的灯火。 第(1/3)页